19530900_放牛食草牛仔班 20121201_Lah-ji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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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8年8歲入學田中第三國民學校讀一年級，有甲乙兩班，hit-chūn頂潭里、中潭里、龍潭里、三民里、三光里、大社里ê囡仔攏tī chia讀冊，升3年--ē ê時，三民里、三光里、大社里ê囡仔tòe學校搬去外三塊厝，頂潭里、中潭里、龍潭里ê囡仔留tiàm原來tī員集路大溪邊ê學舍讀，原來學舍soah chiâⁿ做田中第一國民學校ê分校，阮mā chiâⁿ做田中第一國民學校ê學生，男女合做 1班。升4年--ē 徙去街路田中第一國民學校本校，因為男女分班soah hām本校學生sio-lām，無外久仝班同學to̍h熟似liù-liù，雖罔學生lām來lām去，校舍徙來徙去，總--是感覺趣味新奇，每日讀冊歡歡喜喜，無特別認真mā無啥物壓力，上課下課快快樂樂。升起去5年--ē，pún-chiâⁿ是仝班同學，攏是學校leh pìⁿ把戲，讀無二個月to̍h閣再啥物「能力分班」kā阮拆開，好朋友四散無仝班，感覺真可惜，Lah-jih編班考試第19名編tī甲班，熟似著khah gâu讀冊ê同學mā算bē-bái，m̄知啥物原因「能力分班」一個月後to̍h破功，猶原恢復原來班級，逐家歡喜kah，快樂時光無外久，學校又閣kā阮chhiâu-chhe̍k 1擺，téng-pái是gâu kap頇慢分班，chit擺是boeh升學kap m̄升學分班。

Bē記得是五年下學期學期中抑是學期尾，級任胡老師有來家庭訪問，問阿爸：『要給蕭平治考初中嗎？』

「老師問講敢boeh hō͘我考初中--là！」 阿爸當然是鴨仔聽雷m̄知啥意思，Lah-jih做翻譯。

「你kā老師講：無法度to̍h是無法度--là！」

老師講『好可惜喔！』

『好可惜喔！』『好可惜喔！』，『好可惜』m̄是好話，因為『好可惜』kap「無法度」仝意思，『好可惜』ê結果，to̍h是hông編入「牛仔班」放牛食草，也to̍h是hông hìⁿ-sak拋荒ê開始。

六年級有5班，3班升學班安排kap辦公室仝棟，男女各1班無boeh升學ê牛仔班安排tī離辦公室上遠ê南爿面，隔壁to̍h是水田，播田割稻看現現，是學校ê『邊彊地區』。『邊彊地區』是hō͘人流放ê所在，阮chit-tīn m̄-bat世事ê戇囡仔soah kā看做天外天，好chhit-thô ê樂園。教室向南起，chit種起法真ku怪，走廊出--去3.4步to̍h是田，教室後壁to̍h是北爿，有後尾門，外口有鳳凰木、chhêng-á(榕仔)kap運動埕，闊莽莽，有單槓kap兩个所在ē-tàng畫躲避球場siàng肉球，是運動、chhit-thô、sńg ê好所在。

新學年開學，換新級任戴老師，少年親切gâu招呼，hit-chūn功課表有公民訓練、說話、讀書、作文、寫字、算術、珠算、公民、歷史、地理、自然、美術、勞作、音樂、體育，雖罔無按功課表，逐科加減攏有leh教，siáⁿ知教無1個月戴老師to̍h hông召去做補充兵，換來一个陳老師，有人講伊m̄是老師，是來代替戴老師--e，陳老師教冊ná像無經驗，大部份m̄是伊讀hō͘阮聽，to̍h是叫阮讀hō͘伊聽，連算算術mā家己唸家己算，然後to̍h叫阮家己算家己寫， 美術、勞作、音樂、體育m̄-bat教，重要ê課ná像kan-nā國語kap算術--niâ。

其實che mā bē-tàng怪陳老師，攏是學校無重視，kā阮看做無效m̄免讀冊ê學生，乖乖六年出gia̍h(業)to̍h好，人he升學班將來boeh考初中，tio̍h-ài加強補習，m̄-chiah學校有啥物需要學生囡仔tàu做ê khang-khòe，攏是叫阮牛仔班去做，親像有人boeh來巡視，需要大摒掃，抑是boeh種樹仔，boeh種草疕⋯，攏是阮查埔牛仔班負責，囡仔人ài-sńg，ē-tàng tiàm 外口ná做ná chhit-thô，總比tī教室內唸冊歌較趣味好sńg。

人講讀冊讀tī尻脊骿，有影--neh，hit-chūn boeh chah ê冊也無幾本，阮攏用一條大條包袱巾包包縛tiàm尻脊骿，to̍h ē-tàng ná行ná走ná chhit-thô去學校，mā有人捾ka-chì-á，有冊揹仔thang揹--ē無幾个。自從陳老師kā阮上課，to̍h愈來愈無sêng leh讀冊，早起出門開始滾，滾到學校猶leh滾，飼牛囡仔放牛食草，chit-tīn牛仔囝自然放放m̄讀冊顧chhit-thô，早自修ê齣頭̄是hap-sian開講、走相掠，寒天時tiàm壁角相lòng kheh燒講是麻油車leh「chiⁿ油」，tio̍h sńg到老師來抑是朝會chiah-ē歇睏。第一節教國語第二節教算術，第三節m̄是唱歌to̍h是hō͘學校派去勞動服務，第四節講是慰勞運動課，國語、算術課是照課本內容讀讀--leh，然後該寫--è寫，tio̍h算--è算to̍h準tú好，上心適--è to̍h是音樂課，m̄免課本，m̄免風琴，mā無歌譜歌詞，老師kan-nā講一句話to̍h ē使得坐leh欣賞。

「第一个， 大頭一--è。」 老師點第一个學生。

「a-so͘ a-ē a-ḿ--ā，前khok後khok鼻pêⁿ-pêⁿ，目睭大大目眉垂，肚臍hiàn-hiàn真愛笑，你若m̄笑--一下 我to̍h無愛kap你好。」陳金一gâu tèⁿ-khong-tèⁿ-gōng，ná唱歌雙手ná比，比頭殼，比目睭，比肚臍，表演猶未soah逐家to̍h笑kah ha̍h-ha̍h叫。

「A-kiat-á！換你。」 大頭一--è 點名。

 A-kiat-á唱1條萬里長城萬里長，tăⁿ唱soah阿洋已經攑手喝聲「我！ 我！ 我！」

「好！阿洋，換你。」

阿洋趕緊chông起去台頂，「eⁿh-heⁿh」1聲開始表演：

「我boeh唱蘇武牧羊，蘇武ē-á ē--ā ē，」「ah 我bē-hiáu--à！」隨走落台跤，ná走ná叫「王木樹換你！」⋯⋯

老師坐tiàm辦公桌hia真正『無為而治』，學生1齣閣1齣，有歌聲有pho̍k-á聲，有喊喝有笑聲，鬧熱贏過冬尾戲。chit種音樂課重複閣再重複， 大頭一--è 逐擺唱「a-so͘ a-ē a-ḿ--ā⋯」阿洋仝款làu氣伊ê「蘇武ē-á ē--ā ē，」老師輕鬆，囡仔歡喜。

體育課閣較好sńg，老師tàn一粒球hō͘班長to̍h OK，學生家己畫躲避球場ī siàng肉球，裁判家己做，按照家己設ê規則sńg，力頭飽ê人一直khian一直siàng，較細漢--è較軟chiáⁿ--è只好一直閃一直bih，閃kah相碰，bih kah phak落塗跤， 有人sńg到規身重汗，有人滾kah規身軀o͘-sô-sô，頇慢sńg--è看kah起愛笑，等到鐘聲響，逐家喝爽chiah結束。有時ē sńgじんとり(陣取り/囚徒基地)，chit種遊戲kài趣味，比單純ê走相jiok較有變化，人數6人到20人分兩國，一國佔一欉樹仔做「主」，兩爿chhoā頭先じゃんけんpōe輸贏，輸--e hit國派一个人先走，贏--ē mā派一个tòe後壁jiok，一个jiok一个，後壁--è ē使得掠頭前，hō͘人掠--著tio̍h趕緊轉來「主」，若比對方慢到to̍h-ài hông禁tī對方陣營⋯⋯，sńg法複雜有變化，重點tī走飆相jiok，牛仔跤走bē-siān，下課sńg10分鐘感覺無tap無sap bē-kòe-giàn，m̄-chiah ē利用上課sńg hō͘夠氣，有時sńg過頭，有人走田岸路jiok對田洋仔去，soah bē赴轉來上課，bē赴上課to̍h bē赴上課，mā免緊張，極加hông罵hông罰徛--niâ，hit-tang-chūn 扑、罵、罰徛、罰giâ椅仔枷是四常ê chheⁿ-chhau，「chia̍p罵m̄驚，chia̍p扑bē疼」，啥物是bē見眾啥物是見笑代，都攏無感覺。

放牛食草to̍h是án-ne-seⁿ，上課無sêng上課，讀冊無sêng讀冊，等到下學期戴老師退伍轉來，功課已經tòe-bē-tio̍h-tīn，老師有心想boeh教阮加減bat--一寡， 可惜逐家已經蠻皮慣勢成自然，放放m̄讀冊， 而且學校kā阮看做義務工仔差遣猶原無變，老師只有牽牛食草，行1步算1步，3個月後阮to̍h「畢額(業)隨人事農工商各奔鵬程慢你」，Lah-jih領著牛仔班第一名鎮長賞，歡喜2工to̍h開始hō-lí-hō-sō m̄知boeh創啥？悲哀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