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仔日ī--ā做忌： 2015年6月 19日_Lah-jih

今仔日ī--ā做忌：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15年6月 19日_Lah-jih

1945，咱人五月初四，五日節前一工，ī--ā 因為著マラリヤ[瘧疾]來過身，tī B-29 po̍k-kek掃射中，連ín-tshuā西方極樂世界ê做司公功德mā潦草無收suah。

每擺想著ī--ā tsiah-ní歹命，心肝to̍h-ē悶悶仔疼，目睭tio̍h-koh tâm幾若擺。

今仔日是ī--ā往生70冬ê忌日，除了轉去大廳拜拜，koh-kā 較早思念ī--ā ê 2篇文看一擺，ná看心肝ná酸，ná看目屎ná澹目墘，看suah目睭已經m̄知澹幾擺。

【思母】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Siau Lah-jih 2007/8/2再修正

（1995年8月發表tī台文通訊41期 ）

講著我chit -ê人，心肝實在真硬，che並m̄是講我ê人無感情，無血無目屎，事實上，你若bat --我，你tō會tàng 瞭解，我實在是一個真重情真惜情ê人。

不過，重情歸重情，惜情歸惜情，ah若無因無端（toaⁿ ）beh用感情ê代誌來感動我，koh想beh趁我ê目屎流，tō無hiah-ni̍h簡單--lò͘！

四十thóng年前，iáu是gín-á ê時代，有一pái tī廟埕看平安戲。戲棚頂搬--ê 是歌á戲，有一個苦旦hō͘人苦毒，hō͘人放sat，真正可憐，tī棚頂hia是哭kah凄慘落魄，害得棚腳ê阿婆--ā、cha-bó͘人、cha-bó͘-gín-á嬰、隨ê（sûi-ê ）lóng看kah 目kho͘紅紅，頭殼taⁿ -taⁿ，有ê lún bē-tiâu--ê soah tòe-leh哭，哭kah目屎流目屎滴，只好提手巾拭目屎，拭kah歸條手巾á tâm-kô͘-kô͘。

Chit-ê時陣，khiā tiàm 戲棚腳ê我，雖然mā是看kah gāng-gāng-gāng，心肝頭cha̍t-cha̍t，足艱苦--ê，m̄-kú目chiu猶原是金khok-khok，目kho͘ bē紅，目chiu bē-tâm，tō是鼻管小khoá-á酸--一下mā bē，我講--ê心肝硬，tō是指chit種ê心性。

Thèng候到青年時代，chit款心肝硬ê 性質iáu是kāng款，一屑á都無改變。Ē記得有一pái，kap朋友去看「秋霜花落淚」ê美國片電影，劇情是àn-ne：一對情人，真正漂phiat，cha-po͘--ê是緣投大pān，cha-bó͘--ê súi-tang-tang,，氣質koh好，是hit-lō hō͘人看--著，就會想beh kā i娶來做b́o͘ hit型ê cha-bó͘-gín-á；chit對戀人結合了後，真是hō͘人欣羨，tī我ê 心內mā一直kā in祝福，kā in tàu歡喜。

M̄-kú「自古紅顏女子多薄命，多情是空遺恨」！m̄ 是in二人僥心變卦，是cha-bó͘-gín-á in兜ê序大人反對，看人無目地（ba̍k-tē ），講伊是庄腳人，父母tī社會無地位無出名，tō án-ne，一對幸福ê姻緣，硬硬予hō͘人拆散--去，劇情搬kah hit路尾，hit -ê súi cha-bó͘-gín-á soah來離家出走，最後只有用自殺來了結i ê一生，變成一場ê大悲劇。

電影soah場，電火一下to̍h [亮]，越頭beh招朋友離開戲園chiah 發現，坐tī 邊--a ê朋友，目睭含著tâm-tâm ê目屎，鼻á閣chhngh --一下chhngh --一下，tiām-tiām坐tiàm 原位，無想beh peh--起來！我kā講：你實在有影真好煽動、真好騙--neh！cha-po͘人ê目屎，怎thang隨便流？」

到此當今，lóng已經大人大種--à！歲數mā已經過半百，siaⁿh-mih款ê人生悲喜劇m̄-bat看--過？m̄ 管i是loā-nih苦慘ê遭遇，ia̍h是loā-nih傷心ê代誌，想beh siâⁿ得我來流落一滴同情ê目屎，iáu是無hiah簡單。譬論講，厝邊隔壁ê老大人老--去！ia̍h是參加親情朋友兜ê喪禮……無論是loā可憐，loā pháiⁿ命，ĺong bē -tàng引起我用流目屎ê方式來kā 表示同情，kan-taⁿ 會曉將同情ê心思，深深khǹg-tiàm心肝內，kek tiâu--leh[憋在心裡]！

M̄-kú有一項真例外ê代誌，m̄ 知àn-choáⁿ，每一pái若是tn̄g著有關係著母á-kiáⁿ ê 感情時，就無thang像頭前講--ê àn-ne「心肝硬」--lò͘ ！m̄管伊是老母想著細kiáⁿ，ia̍h是gín-á hō͘人欺負teh哭阿娘，孤單無伴，腹肚枵，跋倒--ì teh chhōe媽媽；無論是搬戲做--ê，電影電視ê劇情，ia̍h是報紙雜誌古冊描寫，路頭路尾親目看--著，甚至是家己無張無持想著細漢無老母ê代誌，lóng-ē hō͘我感覺一陣ê心酸kap畏寒，有tang 時á目kho͘ koh-ē含著一絲á目屎。有幾nā-pái，目屎tâm目kîⁿ ê 情景，去hō͘牽手看--著：「你是àn-choáⁿ--hio̍h?」一時間soah m̄ 知影beh àn-choáⁿ kā應：「我teh 想阮老母--lah！」實在有夠pháiⁿ-sè，lóng五十外--ā，iáu-koh ná gín-á--leh！

聽阿兄in講：「你五歲hit一年，ī--ā（阿母）因為khioh gín-á [生孩子]無順事，一命soah來過身--ì！」算算--leh ，hit-chūn我mā chiah四歲足--niâ！siaⁿh-mih代誌mā m̄-bat！致使到taⁿ，連阿母生做siaⁿh-mih模樣？sêng chiâ-ê 面模[像誰]？一點á印象都無。無論阿爸、阿兄àn-choáⁿ kā我譬論、說明，ia̍h是厝邊隔壁ê親堂，詳細比較我兄哥、阿姊ê特點hō͘我做參考、iáu是無法度感覺慈愛母親ê形影，到kah今á日，我kan-taⁿ知影，阿母生做chiâⁿ大漢，比阿爸khah koân，心肝chiâⁿ好，在生時，時常kah人去山內khioh柴[撿柴火]，阿母ê腳手足liú-lia̍h --ê [敏捷]，每一pái，家己若khioh有到額，一定會kā厝邊ê同伴tàu相共，幫忙khioh到有夠一擔，chiah相招同齊轉--去！因為i做人bē-bái，莫怪到taⁿ庄內老一輩ê人，若是講著振á嬸婆ê做人，lóng-mā o-ló kah tak-chi̍h。[讚美有加]

一世人ê生活中，m̄ 知有loā濟pái tī夢中tn̄g著阿母，m̄-kú每一pái夢見阿母時，lóng看bē著i ê形影，只是感覺阿母好親像khiā tiàm我ê身軀邊，也無kā我講kah半句話，只有tiām-tiām khiā teh 看，hit時chūn，我lóng-ē感覺chiâⁿ溫暖chiâⁿ滿足chiâⁿ幸福！但是到路尾，lóng會忍bē -tiâu，大聲吼--出來，ká-ná細漢gín-á chhōe無老母hit一款，大聲mà -mà吼！哭kah歸ê面lóng是目屎，thèng候哭kah甘願--ā，chiah發覺阿母m̄ 知tī時離開走--去à！雄雄hiâⁿ --一下！精神chiah知，原來是一場眠夢，夢kah是hiah-ni̍h生真，hiah-ni̍h實在，摸摸目箍，目屎猶閣kâm-tiâu--leh……足久足久，chiah koh tī思念中睏--去！

失神tī思想阿母ê過去，墜入在無窮ê懷念深淵，感覺嚨喉管（kńg）giōng-beh tīⁿ ê時陣，突然間，一聲「爸！你是àn-choáⁿ--hio͘h？」chiah將我giú-tńg現實ê眼前，原來是細kiáⁿ teh叫--我，我無kā應聲，小等--一下chiah kā伊問講：「哲--ê！你bat阿媽--bò͘？」

「Bah--ā！是『爸爸』ê『媽媽--ā！m̄-kú我m̄-bah看--過！」

「Hò͘ !」

「Ah『爸』！阿媽教lín有iâm--bò͘ ？」

「Siaⁿh？哲--ê 你teh講siaⁿh？」

「我teh講阿媽ē iâm ia̍h是bē iâm--lah！」

「Káⁿ ē chiáⁿ--leh，ē giâm ia̍h bē giâm--lah，「 g iam 」giâm，清水巖ê giâm，m̄ 是鹽！阿媽有嚴無嚴，我mā m̄ 知，應該bē chiah-tio̍h，你看阿爸ê性地mā知影！」

突然間，bē記得thâu-tú-á ê心酸傷悲，歸頭殼lóng是細kiáⁿ變形ê話語，siaⁿh-mih時陣家己厝內ê母語也發生了問題？Che實在是一個真正嚴重ê問題。Lán ê母語失去了真濟，若beh談論--起來，iû-koh是一層真正嚴肅iū-koh痛心ê代誌。

四十外年來，政府推sak 『國語政策』真正用心，真正有效果，特別是ùi 國民小學一年生開始，tō開始i ê『國語直接教學法』了後，語言ê統一，m̄ -nā 釘根tī學校內--niâ，而且湠到每一個家庭內。做為一個傳道、授業ê教育者，過去mā一直kā伊o-ló教育ê成功，有tang時á koh-ē怨嘆chit種教學法，ná-ē m̄ khah早發明--leh，若無我ê「標準國語」mā bē 講kah put-tap put-chhit，講kah chit -má猶講bē lián轉。

我實在是一個無知無覺ê戇子弟，三十外冬ê白墨生活，一直khiā tī烏枋面頭前，堅守本分，幫忙政府推sak統一語言teh phah-piàⁿ，到taⁿ chiah「一時雄雄忽然間」發現，原來我是一個Hō-ló人ê戇子弟，Hō-ló人ê罪人，阿母ê不孝kiáⁿ！

阿母！原諒kiáⁿ兒ê不孝無知！從今以後，我一定會好好--a將你教goán ê 話，傳教hō͘你ê kiáⁿ孫，相信免goā久，你定著聽有lín孫講ê話，你一定會聽kah笑bún-bún，聽kah足歡喜--è。

19450613_【Ī--ā ê DNA】       Lah-jih 2010-03-23

Ī--ā tī我4歲koh 2個月時tiō過身，所以對Ī--ā ê身影一屑á都無記智，少年時代也bē-hiáu詳細探問Ī--ā在生ê形象生張抑是做人態度，阿爸、阿兄mā罕得講Ī--ā ê故事hō͘我聽，koh無留kah半張相片，m̄-chiah到此當今對Ī--ā ê印象kan-nā有「人躼躼，真有量，歡喜kā人tàu跤手，月內中感--著來過身」niâ。

是最近為著整理房á內族親ê族譜，去戶政事務所申請戶籍謄本，ùi日本時代chhéng到現此時，mā拜托Ī--ā後頭叔伯表小弟申請1份做參考。1895年日本佔領台灣，隔轉年開始戶口調查，到1906年開始本籍登記，記錄真詳細，出生年月日、死亡年月日、住址、族別、妻妾、職業、縛跤…等等；分--ê、養--ê，娶啥人ê查某囝、嫁去tó位、啥物日子結婚…lóng記kah清清楚楚，是瞭解祖先上讚ê資料。

看戶籍謄本才了解，Ī--ā一生歹命，出世人屘仔查某囝，頂有3个大兄1个大姊，出世才2歲，老父tiō過身，外媽守寡2年後koh招翁配婿，後叔食鴉片無責任，tiō hō͘外媽趕出門，守寡ê外媽beh khîⁿ 5个囝，實在艱苦代，ko͘-put-lī-chiong kā Ī--ā分(pun)hō͘蕭--家做新婦á，hit年Ī--ā才7歲，分--人ê囡仔khiap性命，知食知做tiō無tī-tāi，按怎過日我是無了解，等到18歲hit年tiō kap阿爸sak做堆(結房)。斯當時是阿媽leh hoāⁿ家，阿爸計畫khang-khoè m̄是kài gâu，一切聽阿媽發落，hó-ka-chài Ī--ā有量、kut-la̍t，kap阿爸koh是仝庄人，才無hō͘阿媽苦毒。Ī--ā kap阿爸結婚了後，隔轉年tiō生大兄，然後2年1个，5年2个，總共生6个後生3个查某囝，tī beh生上細漢查某囝進前，因為破病染著ban-á-lí-á(瘧疾)，soà tī月內中kap細漢小妹相chhoā走，hit年，Ī--ā 42歲，我5歲。

為著beh koh-khah瞭解阿爸、阿公、阿祖年代ê真實歷史，taⁿ，kap我kāng-iân--ê mā chiah chhun 6个，siōng-chē歲ê Chiu-á兄加我11歲，知影ê故事真濟，頂禮拜專工去chhoē伊hap-sian phò-tāu，開講點外鐘久，伊o-ló小弟gâu，bat代誌bē誇口，有量koh惜情，kap Ī--ā仝一樣。

「Chiu-á兄，應該較sêng阮老父chiah-tio̍h。」

「你ê體型有影sêng阿叔，m̄-koh你ê性素kài-sêng阿嬸。」

「按怎講？」

「Lín阿爸、Ī--ā我lóng叫伊阿叔！阿嬸！」

「阿嬸tī-leh時，我已經10 thóng歲，咱是大內底，人濟話tō濟，較早ê人khah gâu相罵冤家，尤其是阿姆、阿嬸、阿嫂、細姑，lóng mā會罵來罵去tak來tak去，單單阿嬸bē kap人冤家，mā bē to-toan生話。」

「Che我lóng m̄-bat聽過！」

「Iáu-ū hit-chūn阿嬸hō͘一个厝邊查某人欺負kah足thiám--ê，伊mā bē計較。」

「人問伊講你ná m̄ kap伊計較，kā伊罵倒轉去。」

「阿嬸soà án-ni講：人我也bē-hiáu kap人按怎冤家--à！beh罵hō͘伊罵，beh詈hō͘伊詈，也bē按怎--ā！」

「Chiu-á兄，有影án-ni--hio͘h！」

「當然mā有影，hit-chūn我10外歲，已經真bat代誌--à。」

原來Ī--ā tiō是chiah-nì慈悲有量，敢會是新婦á命造成？看叔伯表小弟整理ê陳--家家譜，外祖(tiō是Ī--ā ê阿公)是平埔族來hō͘蕭--家(kap阮蕭--家是幾若代前ê宗親)死翁ê寡婦招--ê，平埔族ê DNA傳(thn̂g)hō͘ Ī--ā，Ī--ā chiah-koh thn̂g hō͘阮兄弟姊妹，莫怪阮一家人lóng古意、條直，bē kap人poé-hoē oan-ke-lô-chè。會記得我細漢時，tiō kap人真好tàu-tīn，m̄-bat罵--人，bē-hiáu kap人冤家，有一pái不得已hō͘同學迫kah著冤家sio-phah，結果我kā同學ji̍h-tiàm土腳兜，足久足久m̄敢kā phah--落去，歸尾我kā伊求和mài koh冤家，伊猶原m̄肯，soà提石頭khian--我。Iáu-koh有一pái，叔伯阿兄ê後生chhoē我麻煩，伊soà罵我「kàn-lín-niâ…」，害我m̄知beh按怎kā伊罵--轉去。大漢出社會，做43年老師，mā bat kā人補習過，tiō是m̄敢誤人子弟，hit種灌水、造假ê khong-khám步數從來m̄敢做，甘願hō͘人嫌，mā m̄肯違背良心。

Chiu-á兄o-ló我「gâu，bat代誌bē誇口，有量koh惜情，kap Ī--ā仝一樣。」其實阿兄阿姊mā lóng kap Ī--ā仝款，有量koh惜情bē誇口，可惜阿兄in無讀過冊，免不了kap人交陪講話會較土直。是阿兄栽培我加讀一寡冊，較bat一寡做人ê表面道理，m̄-chiah ē hō͘ Chiu-á兄o-ló。

Ī--ā kap我緣份淺，俗緣4冬外，但是hō͘我ê DNA影響我一世人，巧氣、樂觀、惜情、慈悲lóng-sī優良DNA。感謝Ī--ā hō͘我一粒善良ê心，bē kap人計較，bē kap人冤家，甘願付出hō͘社會，hō͘我真正得著快樂人生，歡歡喜喜過日。Ī--ā！感謝--你！感謝你ê DNA。